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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西北民族研究>马效佩
摘要:对宗教的精神性研究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在国际宗教学界兴起的一个学术新潮流,至今尚未引起国内学界的足够重视。本文分四个部分对25卷大型系列丛书《世界精神性——宗教追求史全书》的伊斯兰教专卷《伊斯兰精神性全书》作了评介:一,《世界精神性——宗教追求史全书》与《伊斯兰精神性全书》;二,《伊斯兰精神性全书》主要内容简介;三,各专题撰稿人及专题简述;四,译介《伊斯兰精神性全书》的学术意义。
关键词:纳斯尔; 《伊斯兰精神性全书》; 评介
一、《世界精神性——宗教追求史全书》与《伊斯兰精神性全书》
二十世纪最后二十个年头见证了世界宗教研究史上一个重大事件,那就是专门研究世界各大宗教传统的精神追求层面的25卷大型系列丛书《世界精神性[①]——宗教追求史全书》(World Spirituality: An Encyclopedic History of The Religious Quest)的陆续出版,这项宏伟浩大的研究工程直到现在还在继续,这套大型系列丛书中的有些书卷至今仍在编或者等待出版。这一事件的重大性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迄今为止,《世界精神性——宗教追求史全书》是人类历史上把整个人类的宗教精神性追求层面纳入广泛、系列的世界性学术研究的首次创举。自古以来,宗教一直是学术研究的永恒课题,关于神学与教义、信仰与仪式、人物与历史、哲学与思想、法律与境界、知识与智慧的研究继往开来,源源不断,构成了世界学术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尤其是近代以来,随着空间距离的逐步缩短,文化交流的不断加强,学术互动和宗教对话的不断深入,许多关于宗教研究的大型系列丛书也不断涌现,如麦克斯·缪勒于1899年主编的《东方圣书》(Sacred Books of the East)就是一部具有世界影响的大型学术研究实例。但是,把宗教的精神性层面作为切入点,对全世界各大宗教传统中的精神性进行一次大型学术研究,并推出系列成果,尚属首次。
其次,《世界精神性——宗教追求史全书》打破了历史上宗教精神性追求层面的研究各自为政,互相之间极少关联的局面,把世界各大宗教的精神性层面全部纳入了自己的研究视阈,其中不但有《犹太教精神性全书》、《基督教精神性全书》、《伊斯兰教精神性全书》、《佛教精神性全书》、《印度教精神性全书》、《精神性与世俗追求》等系列专著,而且也把像儒家(或儒教)这个被学界的许多人士认为并不完全具备宗教形态的学派也纳入其中,推出了一部(2卷本的)《儒家(或儒教)精神性全书》。所以说,《世界精神性——宗教追求史全书》不愧为一套大型系列丛书的称号,其研究视阈与成果具有划时代的重大全球意义。
再者,对宗教外现层面(Exoteric Dimension)的研究虽然非常重要,具有极高学术和思想价值,然而,宗教,包括各个宗教,就其实质而言,是一种精神性追求,有些宗教,如儒教(或儒家)、犹太教和伊斯兰教虽然比较注重入世的生活态度,但其本质性追求无非也就是一种精神性追求。有鉴于此,对宗教的内隐层面(Esoteric Dimension)的研究应当予以必要的重视和关注。尤其是在我们这个时代兴起的所谓的宗教复兴,无论是基督教的,印度教的,还是伊斯兰教的,往往或多或少地带有某种强调宗教的外现层面而忽视宗教的内隐层面的倾向,进一步凸现出传统失落和精神衰退的特征,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世界精神性——宗教追求史全书》的推出无疑具有非常重大的指导意义。那些以宗教的名义为所谓的“文明冲突”唱赞歌的人实际上是在显示自己对宗教的无知,尤其是对作为各个宗教内隐层面的精神性追求及其所达到的极高精神境界的漠然。
可能正是由于这些原因,当代新儒家的领军人物,美国哈佛大学燕京学社主任、著名教授杜维明把这项工程称为“一项气势恢宏包罗万象的国际性出版计划”,[②]不但倾注了很多时间亲自参与其中,与玛丽·艾弗琳·塔科尔(Mary Everlin Tucker)一道主编了《儒家(或儒教)精神性全书》,还对这项事业寄予了极高的期待。
《世界精神性——宗教追求史全书》的主编是美国复敦大学(Fordham University)的著名天主教神学家、哲学家尤尔特·卡曾斯(Ewert Cousins)教授。卡曾斯教授邀请了当今世界宗教学与哲学界最著名学术领军人物,从各个宗教传统中精选了既有很强的学术研究背景,同时又对其所研究的宗教的精神性层面有实践体验和独特解悟的学者和精神权威来主持这项宏大工程的各个子课题。受其邀请参编的主要学界人物有:杜维明,负责主编《儒家(或儒教)精神性全书》;武内义范(Takeuchi Yoshinori),负责主编《佛教精神性全书》;拉尔夫·沃勒尔(Ralph Waller),负责主编《基督教精神性全书》;阿瑟尔·格林(Arthur Green), 负责主编《犹太教精神性全书》;科瑞什纳·斯瓦拉曼(Krishna Sivaraman),负责主编《印度教精神性全书》;赛义德·侯 赛因·纳斯尔(Seyyed Hossein Nasr), 负责主编《伊斯兰教精神性全书》;杰考布·奥卢颇纳(Jacob K Olupona), 负责主编《非洲精神性全书》;彼德·奈斯(Peter Van Ness),主编负责《精神性与世俗追求》;等。
由赛义德·侯赛因·纳斯尔主编的《伊斯兰教精神性全书》(以下简称全书)共分上下两册,分别是《世界精神性——宗教追求史全书》大型系列丛书中的第19、20卷。邀请纳斯尔教授担任《全书》的主编,本身就已经说明了该书将要在世界宗教学术研究中所占的重要位置:
纳斯尔博士现任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教授,出生于伊朗,先后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大学获得理学学士、哲学硕士和博士学位,对西方哲学、印度和伊斯兰哲学均有深厚的造诣。有研究人员称他是“当代世界为数不多的跨越了2个世纪、学贯东西的伊斯兰宗教哲学家、思想家。”[③]纳斯尔教授是近百年来第一个被邀请做吉福德(Gifford)讲座的东方人,也是享受这一殊荣的第一位穆斯林学者,是伊斯兰教内宗教多元主义的代表人物;也是西方哲学圣道学派(traditional school)的代表人物,是西方最知名的苏菲研究者,是当代美国哲学界公认的大师级人物。他与当代儒学大师杜维明先生一起在哈佛大学倡导回儒文明对话,召开国际会议为文明对话奔走呼号。迄今他已用4种文字出版近50部著作,发表论文500余篇,涉及哲学、科学、宗教、艺术、文学、文明对话、自然环境等诸多领域,在东西方都有广泛的影响。然而,纳斯尔教授不仅仅是一个纯粹搞学术研究的学者,就像杜维明教授那样,他还是一位躬身实践着自己所归属的学术传统的精神性层面的精神权威:他不但是出生于什叶派穆斯林家庭的穆圣圣裔,据最新资料显示,他还是一位苏菲行道者,他实践着二十世纪初自北非传入西方的隶属于伊斯兰教逊尼派沙孜林耶道统一个叫做阿莱伟耶的支系的修炼,它是由瑞士著名哲学家兼苏菲导师福瑞斯杰夫·舒恩(Frithjof Schuon)从阿尔及利亚传入西方的[④]。学术影响和精神修炼两者结合起来使纳斯尔教授赢得了《全书》主编这个引人注目的位置:很显然,精神性研究这个课题的本质属性决定了某种实践和体验的必要性,纯粹的理性式学术研究不足以深刻揭示精神生活的深沉性和奥义性。这两点是胜任对任何一个宗教传统的精神性层面进行研究和阐释的必要条件。
在纳斯尔教授已经出版的50多部著作中,《全书》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我们可以这么看:如果1981年的《知与圣》(Knowledge and the Sacred)吉福德系列演讲促成了他在国际学术界的显赫位置的话,那么,《伊斯兰哲学全书》(Encyclopaedia of Islamic Philosophy)则成就了他伊斯兰哲学权威的美名,然而,对普通穆斯林民众来说,哲学显得比较遥远,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是另一个既具有非常鲜活的学术特征又具有非常强烈的民间特征的传统:被称为苏菲的精神修炼传统。如果不能深入苏菲的世界,那么,还无法真正认定一个人对伊斯兰世界的深度了解。正是以研究和解读伊斯兰教精神修炼传统为主旨的《全书》让纳斯尔教授赢得了一个学术与精神双重权威的宝座。在当今世界上,还没有一个穆斯林学者像他那样既对整个西方也对整个穆斯林世界产生着巨大的思想和学术影响。
二、《伊斯兰精神性全书》主要内容简介
顾名思义,《全书》就是对伊斯兰教传统内形成、发展、传播的整个精神追求层面的全面阐释和解读。那么,纳斯尔教授是如何界定“伊斯兰精神性”的呢?笔者发现,纳斯尔教授在为《全书》写的简介中从以下几个方面界定了这个基本概念。
首先,纳斯尔教授开门见山地阐释了“精神性就是认识真一[⑤],就是一个人领悟真主的一统性的水平”这一纲领性深刻命题,他说:
“在伊斯兰教里,精神的气息贯穿于它那揭示真一、导向真一的一切教义之中。因为,伊斯兰教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揭示真主本体的一统性(Unity of the Divine Principle),就是要在这一统性原则的指引下实现多样性世界的一体化。伊斯兰教中的精神性是与感悟真一安拉并按他的意志去安排的一种生活密不可分的。真主的一统性(讨黑德)原则处于伊斯兰教教义的心脏,并决定着伊斯兰精神性的各个层面和种种形式。精神性就是‘讨黑德’,任何人所获得的精神成就水平无非就是他或她领悟‘讨黑德’的水平。因为,真主的语言在所谓的伊斯兰世界里显示其自身的目的就是要宣告真一的荣耀并引导人类去认识真一。”[⑥]
其次,纳斯尔教授阐明了伊斯兰精神性的三大源泉:作为典型性源泉的《古兰经》天启,作为补充性源泉的穆圣的灵魂及其内在精神实质,作为真主的一统性的反映的天然有序世界和人本身。他论述说:
“真主在伊斯兰教里显示自己的中心——《古兰经》,就是一切伊斯兰精神性最典型的源泉。《古兰经》就是通过人的话语显示出的真主的语言。正是通过它,认识真一的知识和导向真一的多条道路才在那片注定要成为伊斯兰家园的时空领域里成为可能。同样,穆圣的灵魂和内在实质(Inner Substance)也是伊斯兰精神性的补充性源泉——从外表看来,它是隐秘的,但就临在层面和净化灵魂的精神感染力看来,它就活在那些行进在求道之途中的人们的心中。此外,我们还可以说,由于被造的有序世界和人本身这两者早已烙上了真主一统性的烙印,任何关于伊斯兰精神性的研究必须考虑到这一点。据《古兰经》所言,真主已在天际或宏观大世界中显示了他自己的种种迹象,他也在人的灵魂之内显示了他自己的种种迹象,因为,他已把自己的精神‘吹入了人体’[⑦]。全美地做人就是要站在存在的垂直顶点上,就是要寻求‘讨黑德’,就是要见证真一在构成这个多元有序世界的一切中的显现:从天使世界矿物世界。”[⑧]
再者,纳斯尔教授阐述了与伊斯兰精神性相关的事物。在他看来:“与伊斯兰精神性相关的是:讲述真一的所有教义,反映真主一统性原则的所有艺术形式,人作为真主的代理存在(Theomorphic Being)而发自其内心举意的一切行为。按真主即真一的意志生活并服从其律法就是精神生活的起点,其终点就是把自己的意志完全交付给真一并把自己的存在奉献给他,因为唯有他才可以在终极意义上来说是存在着的。处于这两个极点之间的,就是在不同层次上各有其正确性,并且被持续地内在化了的行为,处于行为层面之上的,就是对真一的爱以及最终达到的对真一的认知,这种认知被概括在伊斯兰教的作证言‘俩仪俩海,印兰拉呼’(即:除真主外,没有一个受崇拜的主或万物非主,唯有真一)之中。一个人需要知道的以及他能够知道的一切早已包含在这个作证言之中。在接受它的同时,接受作证言的第二部分‘穆罕默顿,热苏隆拉’(即穆罕默德,主之钦差)就意味着成为一个穆斯林,去体悟它的全面意义就是要达到精神性的最高水平,就是完全按真一的意志去行事,就是要只爱那唯一的被爱者,就是要认知可以被认知的一切。这就是要赢得圣洁,获得精神贫穷的王冠。这就是要成为真主的朋友,即‘卧里·安拉’---穆斯林用来指称圣徒的词语。”[⑨]
其后,纳斯尔教授进一步揭示了对“伊斯兰精神性”的研究与对整个伊斯兰教的研究之间的区别:“从更深层面上讲,伊斯兰精神性无非就是领悟‘讨黑德’。对伊斯兰精神性的研究无非就是从纵深层面挖掘‘讨黑德’对构成了伊斯兰人民或称‘乌玛’的那一部分人群在生活、行为、艺术和思想上的影响。也许有人会问,那么,这一界定与整个伊斯兰教有何区别呢?答案就在于纵深向度或内在向度,正是它,使伊斯兰精神性与整个伊斯兰教区分开来。伊斯兰教包含人类生活的全部,既包含外在,又包含内在。任何一部全面研究伊斯兰教的著作,都必须考虑到这两个层面,社会、政治、经济层面和内在的精神层面。然而,做为一部专门研究伊斯兰精神性的著作,则必须要求自己主要关注通向内在和精神世界之道。它必须涉及宗教的外在构成成份,说明它们作为精神生活的工具的重要作用,而不许在任何情况下忽视外在向度的伟大意义,因为它是内在生活所必不可少的。”[⑩]
最后,纳斯尔教授还从语言学角度回答了“在伊斯兰教传统本身的语境中,精神性指什么?”这一貌似简单但却非常重要的问题。之所以讨论这样一个问题的直接原因就在于英语中惯用的“精神性”这个术语具有较明显的基督教含义,从而使许多人产生误解。他指出:
“由于英语中惯用的‘精神性’一词具有明显而强烈的基督教含义,有些人可能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在伊斯兰教传统本身的语境中,精神性指的是什么?只要我们把自己的视野转向诸如阿拉伯语、波斯语和土耳其语这些重要的伊斯兰语言,我们就能找到这一问题的最佳答案。在这几种以及其他用来表述伊斯兰教精神理念及其精神性的大多数语言中,我们发现,用来表达‘精神性’的词语就是‘茹哈宁耶’(阿拉伯语),‘麦阿纳威耶特’(波斯语),或者两者的一些派生词。仅仅对这些词语做一分析就足以提供一把在伊斯兰语境中理解精神性的意义的钥匙。这两个词语都源自阿拉伯语,取之于《古兰经》和伊斯兰教天启。第一个词语派生于‘茹海’一词,意为:精神,据《古兰经》记载,当穆圣被问及什么是精神的本质时,《古兰经》指导穆圣回答:‘精神是来自我的养育主的命令。’[11]第二个词语派生自“买阿纳”,意为:意义,隐含义为:内在,与‘外显的’相对的‘内隐的’,它同时也指传统意义上被理解的‘精神’一词,也就是指:适用于比物质存在和灵魂存在更高级的真理,且与真主的本体存在直接相关联。”
“概括地说,这些词语指的就是与精神世界相关联的事物,它们处于近主之境(Divine Proximity),具有内在性和内化性的特征,被视为等同于真实。从伊斯兰教的观点来说,也就是等同于永恒、持久,而与暂时、过渡相反。合起来看,这些词语所包含的意义在展示着站在圣道伊斯兰教观立场上,按伊斯兰教观点所理解的伊斯兰精神性的各个方面,而这一点正是这部专著的独特视角。”[12]
纳斯尔教授在这里力图说明三个要点:传统伊斯兰教语境中有精神性这个概念;精神性指比物质存在和灵魂存在更高级的真理,与真主的本体存在直接相关联;精神性被视为等同于真实、永恒和持久。在说明伊斯兰传统语境中精神性一次所表达的这三个要点后,他又补充了这一精神性的三个显著特征。
纳斯尔教授认为其第一个特征就是:“按伊斯兰诸语言的用法,‘精神性’一词还有另一个向度。每当这个术语被使用时,它总是唤起着‘白热凯提’(吉庆)临在的一种感受,那就是在宇宙的命脉之中和人的生命之中流淌着的精神感染力,当其达到高潮时,它可以促使一个人把自己完全奉献给真主。此外,针对人而言,它也能唤起道德完美和精神绝美的感受。当我们关注那些美好的理念,美妙的音律,精美的语言以及一切艺术形象和杰作时,这种‘临在感’还能帮助人回忆起真主,回想起失落的天堂。这些例证都在说明,‘精神性’这一术语在穆斯林新年中所唤起的就是一种临近真主和精神世界的感受。”[13]
其第二个特征就是:“这一术语总是表达着某种积极意义,它从来既不是反理性的,也不是反物质的。在伊斯兰教语境中,如果有什么东西与它相对立的话,那么,它只能是那种把自己仅仅局限于外在形式之上,而不顾及内在精神,也不承认居于这些形式内层的精神的对伊斯兰教的解释。否则,精神性是永远不会与外在形式相对立的。更确切地说,精神性总是在运用外在形式并使之内化。同样,我们也不可把精神性简单地等同于与外现的教乘层面相对应的内隐的道乘层面。尽管与宗教的其他任何一个层面相比,精神性确实是更密切地与伊斯兰教的道乘层面联系在一起的,但它同时也非常关注外现的教乘层面,圣洁教法、教义学、哲学、艺术以及其他那些由伊斯兰教所创造的种种学科知识。然而,它对外现的教乘层面的关注总是围着这样一个目的:促成从外在形式向内在境界的旅行。”[14]
其第三个特征就是:“伊斯兰精神性的精髓就是要按照《古兰经》所表述的那样,以穆圣为榜样,并且穆圣的提携下去领悟真主的一统性。这种精神性的目标就是借助于那些发源于穆圣和《古兰经》天启的方式与精神感染力,通过修成那些被穆圣完美地具备的美德而把自己用真主的圣洁德性(Divine Qualities)装饰起来。精神生活是同时建立在敬畏真主、服从真主、被《古兰经》在‘他爱他们,他们也爱她’[15]这节经文中提到的爱真主,以及作为创造世界最终目的认知真一这些基础之上的。伊斯兰精神性是一种总是被知识修饰和限定着的爱,它建立在一种早已被实践着的、被包含在遵守圣洁教法——对穆斯林来说,它就是真主的意志的具体表现——的顺从生活之上。”[16]
作为总结,纳斯尔教授还用明快而简练的语言点出了伊斯兰精神性的文化作用:
“多少个时代以来,伊斯兰精神性给伊斯兰社会注入着生命的活力,造就了无数个具有真人品质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在实现人类存在的目的之时,也给他人带来了欢乐。它导致了从园艺业到音乐的一些最伟大的艺术在世界上的繁荣,它也使世界上出现了一批杰出的哲学家和科学家。它还在形势有所要求的时代完成了与其他宗教的某种对话。它从来就居于伊斯兰教的心脏,它仍然是全面而深刻地理解伊斯兰教的钥匙。”[17]
基于这样的对伊斯兰精神性的比较全面的界定,纳斯尔教授把《全书》分为上下两册,上册副标题为:“基础(Foundations)”,下册副标题为:“表现(Manifestations)”。从伊斯兰精神性的各个思想理论基础和种种实践表现形式两个方面构思了整部《全书》。2
上册内容分为四个单元,从一系列思想理论基础来阐释伊斯兰精神性。其中主要内容有:(1)伊斯兰教统与精神性,包括七个专题,从《古兰经》、穆圣的内在实质、圣训、穆圣生平、宗教礼仪的精神内涵等方面阐述伊斯兰精神性的经典依据。(2)伊斯兰教统的各侧面,包括四个专题,阐述逊尼派、十二伊玛目派、七伊玛目派以及女性的精神性。(3)苏菲——伊斯兰教的内在向度,包括四个专题,阐述苏菲的实质和起源、早期发展状况、苏菲的精神修炼等。(4)对终极真理的认知,包括五篇个专题,阐述伊斯兰教对真主、天使、人、宇宙以及末日的观点。
下册内容着重讲述伊斯兰精神性如何在时空中自我表现和具体化,划分为三个单元:(1)伊斯兰精神追求在时空间中的具体表现——苏菲,包括十五个专题,讲述世界各地的苏菲道统的历史与现状,涉及噶迪忍耶、沙孜林耶、库布忍耶、契什挺耶、乃格什班迪耶、毛拉维耶、赫利卧挺耶及其分支,对苏菲学人及其思想、各大道统的著名人物、历史沿革、文献礼仪及分布区域都有详尽的论述。(2)伊斯兰精神性的镜鉴:伊斯兰文献,包括六个专题,介绍、分析了阿拉伯、波斯、土耳其、印度次大陆、马来亚以及用一些非洲语言写成的文献文本。(3)伊斯兰艺术和思想中的精神信息,包括四个专题,分别阐述伊斯兰教的认主学、哲学、隐秘学科、艺术、神圣音乐、舞蹈与精神生活的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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