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山鬼（文言）

梦儿在飞

昔会嵇袁氏有女，身有疾，行不能自已，幽闭闺中。心思怏悒不能自制。叹息似水流年唯有形影相随，身又残不能自立，逐绵恨在心无计可施。年二十余，心恨成疾，药施无效。弥留之际，告父母曰：“儿一生好自由、喜自然，生前幽禁深闺不得自由，请死后勿筑其冢以困幽魂，将儿骨灰洒于青山绿水之畔，若是真有魂灵则儿之魂魄亦可徜徉其中矣。此亦是我幸也！”  言已，撒手人寰。二老痛哭，无所计，乃依其所言洒其骨灰于山水之间。

由此，女魂游弋于山川之中。初时，甚乐之于青山秀水之侧，觉身如鸿羽，与蝶、蜓比翼常作鸿羽之飞，随风逐雾，沿峦溪而下；于月下观其银流淙淙、如练似锦，覆于山壑、幽峦之中。好不惬人心魂耳！时，女魂饥则食花、渴则饮露。日隐幽篁、夜游山洛。俨俨山中精灵矣。而久，终觉清寂、寥寒，乃削竹为笛、撮土为埙，自奏清音哀声以为自娱。常有人夜行山道闻笛声幽幽、埙声威威，而寻之所起则无影无踪，此为当时街谈奇事。

某夜，月上中天、雾散云霁之时，女坐于山颠白石之上吹笛弄埙，正值清音悠远时，忽闻山道隐隐传来轰然之声。女起遥望暗暗一片，不知事由情景。乃起灵身，飘忽而至，见一轩车翻于道旁。御者头破血流覆面，车厢内又一青年书生，年约二十可；额有块郁破皮，然并无性命之忧。御者魂出天灵，见女遥遥一拜。女初漠然处之，御者魂再三遥拜之，女不忍，乃受其意，顿首以作应。御者魂慰然化风而去。女回身，探其车，袖出素帛两条环生两腋下，系结胸前，飘飘悬引而起，携往其所来山林深处。时，山风飒飒，月染林白，帛如秋架荡，生唯觉两肋生疼，几近身断；弁簪脱落，散发风中，生懵然间但见眼前白影扬裾，翩跹而去。

林萌深处，女旋然而落；将生靠于一大石旁，还入素帛于衣袂中。
生昏昏然觉头痛欲裂，举手抚额乃醒。初，暗无所视，久，始能见物。冷月碎华于林间片片摇落，生茫茫然不记方才之祸遇，见女惊起，曰：“娘子何人？”

女转腕拈指间一截竹杯宛然托于掌中，递于生怀，漠然道：“山鬼而已。”

生初骇，默视久，见仙袂风举、玉容皓腕，由是举杯一饮而尽，顿觉四肢百骸无不通畅。
生肃肃然拜女鸣谢，自言姓冯名平字无疾，姑苏人氏，往舅家探外祖不想中遇强匪奔逃至此。

冯生环顾不见御者，揖问女曰：“敢问仙子可见适才驾车老翁？”女遥指山道曰“他已无救，魂出身死矣。”冯闻言不觉大恸不及泣泪便急奔山下，奈何山深林密道途崎岖。冯乃跌撞而行几度匍磕跌于地。女睹之不忍还出素帛引生飘然而至，生伏御者旁撼身恸哭，极言御者名虽仆实则如祖如父，责已文弱使其护主丧命。

冯生忍泣收其尸归葬林中幽静处，劈木为碑，以血志墓，哽哽扣别祷祝。时值山风幽鸣凄凄如人悲泣，更添无限悲凉意。女旁观暗自堕泪，思起御者魂恋恋不去之态，对已再三拜，舐犊托孤，情深溢表；继而念及生前双亲，及今已双双仙逝，心中恸憾己先逝于双亲，不得承欢奉养反使鹤发葬青丝。

女万般悔恨泣涕嘤嘤不止，冯生殓祝毕，含泪回首见女如此，疑惑不解揖手拜问曰：“仙子何故悲凄若此？”女敬其情重，乃微欠身道：“见你主仆情深若父子勾起余伤心身世，不免泪落。”生曰：“仙子何事伤怀不防对敞尽吐，伤绪悲情蓄累在心不利神气魂心。余虽一介凡夫，得仙子再生恩德，愿与仙子共承悲绪，若有可尽绵力之处定当全力以报。”女叹息举袂拭泪，曰：“此中非一言两语可明，你伤才愈需调养几日方得周全。今夜已深山下无人途经，你且随我回山居之处，待明夕我便送你下山。”

生闻言怅诺之，挽袖出腕。女见状不觉会心浅笑，还袖出两帛缚缠生腕摇摇曳起，素影承月，山风凛飒，万木扶郁，生双足荡云踢雾如戏秋千，抬眸即见女羽飞在前，裙衫飘拂，帔帛随风，乃暗叹何幸逢此奇遇……

依前，仍是大石旁，女旋然而落，收素帛入袖。女立石旁顾生曰：“今夕已晚，君且就眠。”语罢，挥袖，石上骤现矮榻素帏。生举帏登榻，觉风华飘摇，不尽清逸。略待即出，曰：“仙子不眠？”答：“余夜间不眠。君可自便……”言讫，已腾身欲去。冯疾曳其袖，女起半坠，不觉秋水冷顾。冯知唐突急放手，讷讷少时，乃曰：“小生亦无睡意，山深林密，月朗风清，可否请仙子留下秉月相谈？”冯生言辞恳切，虽略唐突却无越礼处。

女依其请，挽坐石旁。生坐其旁，隔一线，不挨身。二人抱膝望月，寂寂无言，间中鸟鸣一二兽啸三四声耳，微风掠鼻似有清芬。生踌躇终开口：“方才仙子为何悲辛落泪？”言中悄注女终是玉面冰清。女闻言亦不晦，自言姓袁名瑾，染疾郁郁而殁，云：“未及奉养双亲而我先故，自是愧恨……”言语嘤嘤，女抱膝枕腮，冰眸泪溢悄落裙裾。

生叹息，见其粉团莹莹，素衣冰裳弱如蜓翅。“是我之故引仙子伤怀，此次下山必当寻访仙子旧家探望双亲。”女浅笑：“余死已有百年，君何痴念耳？”生亦笑：“既如此，寻得坟茔亦好，替仙子上三柱清香祷祝双亲泉下安好。”女顾生曰：“已知我为鬼，你不心生厌惧？”生坦然曰：“初见时仙子已明告为‘山鬼’ ，你可见我有厌惧意？况仙子救我危困……人终有一死死而为鬼，我亦不免有为鬼之日。”女闻言暗想生前纵是姑舅表兄弟见己有疾亦是另样相待，不料得萍水一夕之人竟是如此待己，思想入神不觉又堕泪沾襟。生见状，不知其故，忙道：“仙子又何堕泪？余又言错耶？余蠢笨仙子莫怪！”言未尽便自掴其面，女握其手言非他之故。生本披发，此一掴更满头乱发覆面。女见其蓬头乱发，竟不觉莞尔，旋即自拔头上素玉簪一支付生掌上，笑曰：“借君柬发！”生赧然自挽髻不提。女静默望月，思起未了之曲便自端埙继之。生闻之已清音徐徐，始见女身旁有琴笛箫管之器，乃掠身自取一笛，横笛一吹便与女合之。一曲《湘妃怨》伴山风木叶如泣如诉，曲音未竟，天已微明。女起身曰：“天色将晓，余不能相陪矣。”言毕，即遁入密林幽篁邈不可寻。生怅怅望其消遁之处，良久，始挽幕登榻合衣睡去。

冯生一梦达午，阳乌高照，饥肠辘辘作鼓，展臂呼呵而起，出帏幕但见落英交杂满目芬芳，远山近水幽秀不尽，乃暗想云“此间合当有‘山鬼’ ！”。近下有小溪，生健步跳踏，几步便到清流处，俯身拘水憨饮数口，继而泼水拂面淋漓满面挽袖拭之。

临波照影，生但见额上伤处已无痕可寻，髻上玉簪莹莹鉴昨非梦。生对影抚簪，心甚念女。无奈饥肠作鼓鸣，生起身踱步幽径林间，随手攀折青果梅实，聊充裹腹耳。无意间又来至御者坟前，生捧果奉祭于墓前，不禁又泪落，仍祝祷再三而返。时近申时，阳乌正艳，山中清泉鸟鸣不绝于耳，生独行其间，喟叹美则美矣终是寂寥。

因思女，便往山深密林处寻去；树一丛，花一丛，满地藤萝交杂，生一手撩袍一手横笛排枝拨草前行，渐行阴萌渐浓阳光不透处忽见幽篁深处一练素帛缚于两竹间，其上白影缥渺栖落。生行近果见是女，闭目凝息似是睡去，睡容安甜一扫霜华冷艳，仿若邻家女。素帛轻荡，风袂若羽，昏然间一臂垂落。生挽臂回身触得纤纤柔荑竟冷若寒冰，不觉暗暗心惊。蝉鬓丝丝拂面，生抬手略微踌躇终是为之抚去。见女沉睡酣梦，生于旁侧倚竹静候守护，翠茂如盖蔽阳遮日，阴华漫生，自是别有清凉意。生静倚修竹注目望女，心中升腾万般滋味，自知钟情已生，滋漫中心，可叹今夕便要别过。林中寂寂，生横笛以清商消愁，笛声清悦婉转如诉……

女醒见生亦在侧，正倚竹静伫横笛弄音。“君何时来？我竟不知……”女起挽手理鬓丝，浅笑道。生罢笛笑曰：“烈阳太盛，不若此处阴凉静逸。若有搅扰仙子处，还请赦罪。”言讫，举笛欠身一礼。女摇头笑曰：“无有搅扰，倒是君一曲《如梦令》清悦助梦。”生闻言亦浅笑诺诺。女婉坐帛上如荡秋架，心中暗计天时辰刻，料得此际酉时初刻，尚早，乃顾生曰：“君腹饥否？我不食烟火久矣，昨日竟忘了……”答曰：“无防，适才摘得些野果充饥。倒是新样鲜甜……”女微笑顿首，袖出一帛引生同坐帛上，再盈袖一挥二人面前忽出一高案，案上十色鲜蔬佳果皆娇嫩欲滴，女再一挥袖森木豁然两分，纤枝壮干皆齐齐弯俯，瞬时宿鸟纷飞、月华倾现。

生目不瑕接之际，女已掌托竹杯递于生前，笑言曰：“与君萍水，一夕相逢无人山中，今君即离去，此为君饯行，聊尽地主……”言毕，女已掩袂一饮而尽。生亦举杯尽矣，但觉此酒甘冽醇清异常，却毫无辛辣之味，平生未尝也。见生举杯疑惑，女乃略解曰：“此为百花果酒，乃是余采四时花草鲜果亲酿得之。他处无有者。”生闻言笑曰：“既如此可否容在下贪饮几杯？”女含笑点首：“可也，此酒不醉人……”生得许继而连饮数杯，帛索荡羡，山月高辉，清风徐来，鸟鸣声声，水流潺潺，花芬沁人；生暗思天界仙境不过如此尔，举杯数尽却恨不能醉。

生索女之瑶琴，女依，挽手奉与，生按弦静思，俄倾清音旋起，冰弦悦动却是一曲《洛神赋》，生宏声低徊哀哀不绝。女静闻，乃叹曰：“人神殊途，陈王白苦耳……”生不语，待操琴歌尽，方回顾笑曰：“我若子健必当投身洛水，魂追神女……”语毕，举杯又尽。“痴儿……”女轻叹之。苍穹静阔，万簸俱寂；二人再无语言，唯倏忽间四目相顾时皆莹莹有泪。星月悄移，时不稍停；女旋然落地曰：“天时不早，君该下山矣。”语音未落，袖帛已出，生摇身轻避之。女不解其意，乃闻生言曰：“帛勒腕疼，可否请仙子玉手相挽？”生笑已出一手请之，意态诚挚落落。女无何，依言，纤手覆生掌中。生触手紧握，但觉寒如冰玉柔如春枝。女横波冷顾曰：“君不畏寒？”生罔闻自顾拊掌，切切曰：“倘能暖否？”女不答，曳生飞去，转瞬即到山麓。

霜月高悬，霁散雾阑，生哽哽如咽，执女手依依不释。女缓解曰：“时不早君宜下山去！你我萍水，人鬼殊途，何作痴想耳？！”生终释掌，出笛还女曰：“山中清寂，此不可少也。奉还仙子。”言未尽，泪已落；心中恻恻，举手拔簪时却闻山道辚辚有车过耳。女闻声曰：“有车来矣，君该去耳……此簪赚君作念罢。”言犹在耳，影已翩然远去。生举目茫茫，无何，始掾碎石道下，怀簪哽哽，几近断肠，三步一徘徊，五步一回首。女隐林阴处，遥见生登车而去，始回，亦泪眸盈眶，孤月霜影。

冯生仍往舅家，略道途中变故御者逝事。此行本是探外祖者，然其舅祖视生年已弱冠，丰姿俊秀，尚无良配，乃云替生择定佳妇。生拒之，长跪告云己已有意中佳人，诘之何人，终不言矣。居数日，生窃马不告独奔，往女旧家，果是时移物换，亲友俱往，旧宅换新主。辗转月半始探得女之双亲墓所，冯生乃置酒果供品，跨骢往祭。坟荧调蔽，荒草没碑。生拔草固土，起清香三柱，踞跪扣祷再三不起，泣泪自恨生晚不无缘携女同归侍奉二老西去。四野无人，生由是痛放悲声，泣血断肠犹不及耳。良久，天已昏，忽有一青衫客徐步而来，立生旁，问何故悲恸若此，生泪眼昏懵间以告其故。

青衫客闻罢，乃云：“余有法可使袁女还魂，只不知君肯否依言行事？” 生闻言冷心一热，忙拭泪细视之，始见其皓首玉面，隐有仙气，却不似道。生匍匐拜之，云：“无不依从。”青衫客大笑：“果是钟情人也！”携生起，告之法曰：“君若能用己血日抄法华经数遍，累十年，女可还矣！其间不可近女色亦不可食荤腥！君可依言邪？”生闻言微骇，续而顿首曰：“可。”待思拜谢时，已四顾无人矣。生茫然四顾朗声询之：“请问仙者何人也？！他朝携妇双双寻觅拜谢大恩也！”回风依稀闻见，但云：“君深情自可如愿！旁人只可指路也无大恩！余名久不记，世人谓我东岭菖蒲士也！”生讶然跪地伏扣再三曰：“原此地山神！谢神明怜我！”

生于归途中绕道再过山，时又月夜，清辉灼壑，参木扶秀，女亭立琼盖随叶载浮，倩影轩轩若姮娥之奔者。川风送音，似女举笛清吹者。生凝眸仰视略辩其影，意实彷徨不去，久，乃跨骢疾驰以放鸿雁之筝，绵丝扶风垂嵬千丈。女忽见鸿雁飘筝翔翔以来，莫知其源唯觉巧丽可爱也，徘徊雁侧不去；生望此景乃断线，逐抖缰挥鞭奔蹄而去。筝忽断线，流风疾旋；女盈袂接之，见其白腹有翰墨书迹，细辩之，云：“已代卿三柱清香以奉亲，吉壤重固矣。遥知泉下双亲业已慰然安冥。今特告之。寂峦寥林，华灵滋漫，卿灵身自持养息，勿为牵念。珍重！平泪目扣上。”无言遇青衫客事者。女览罢，乃遥望崇下寂寂无人也，喟叹云“真乃‘鸿雁传书’ 耳……”泪落霖容灿灿若月华滚侧，时，清音已歇，四寂唯闻猿啸虎呻者也，女轻抚髻上一措金玳瑁簪，此乃送生归后于众茜丛中拾之，因疑是生遗落者故收而簪之，此时抚而忆往，一夕之遇不想音容镌心历历不去，女由是唯抱雁冉冉徜徉林海之际耳。

冯生还家，依青衫客言；日日拭刃取血抄经，臂无完肤，一创多剖至微渍，复割新处。不食荤酒，面容渐悴，不复丰姿。形若枯松败竹，有萧萧之气也。旁者疑有疾慰询其恙，生皆笑答体健无恙。居家十载，奉母侍兄，昼闭书房抄经，夜或怅思不寐抚簪思女者则披衣抱琴于庭中月下操琴吟哦，声哀曲悲，每多凄艳。清夜随风聆之令人肠断。

冯母履诘之年大不娶之故，兄亦为心切。生长跪喏喏不言只道无意婚事，不道腹情真源，阴恐言明其事母兄或惊骇或请僧道往去驱鬼，两皆害无益。年久，母不闻，只道儿孙自有天命。而兄渐嫌、嫂渐厌；齿其不问世事功名空耗米粮如附蛆。日以白眼相待。生无所怨，思兄终日奔忙生计家事，己不能为助，空寄家中依食附衣心惭不胜何能有言？是矣，居家恭谨，终日默默。

倏忽十哉山中易过，时，伯秋眉月笼林泊峦；女独卧竹榻内，素帏风逸，自生去后此榻未撤，女自留之。别后三年体渐温，复三年指破有血出，再四载不惧阳乌日光，可白日飞升悠游山川，临水自观容色端鲜不复昔日霜冷之色矣。女惊喜非常，然终不解何原若此。秋风飒寒，女卧榻浅寐；有马声隐来，俄顷，笛声悠起随风入耳。女起出帏察其故，但见山中丛芳碧树款动扶疏似有人行，笛音亦渐近，似是一曲《如梦令》耳。疑惑间女飞羽飘摇往探，见来者斑鬓霜髯，青衣萧萧；一曲终罢已到近前，视女飘然在前，不惊不疑唯自泪下沾襟也。女莫名不识来者，阴思，乃是尘世失意者往遁深山之人，便怅怅不语仍若翩鸿远去，生疾曳其裾，曰：“卿识此簪否？”语有哽咽，手执玉簪仰示女前。女回首翩跹而下，接簪抚视，间或凝眸视生，犹疑曰：“君乃冯生无疾者邪？”生顿首称是，女亦泪下拨髻玳瑁簪示生。生执簪叹曰“此果在卿侧也……”女执手相看曰：“一别仅数载君何故枯悴若此耳？”生触女手果不似昔时寒若冰玉，曰：“果能复暖也……”续言别后所历。言已，女益坠泪如线曰：“与君萍水相逢，两夕之缘，何以至此情深乎？”逐挽其袂，乃其臂疤痂磊磊一无完肤者也。女恸哭泪面覆其臂，珠泪入肤疤痂片落，片时，双臂皆完好如初牟。二人皆惊异。生单膝著地，曰：“卿可愿为我妻否？”泪眸荧荧映月含星。女顿首扶之起，执手比肩双双飘然羽飞而去。二人以御者为媒、天地为证结为夫妇，时，女挥红帛系于幽篁深处使之经纬交措、上下相合者，远观隐绰飘邈若巨莲轻绽，二人于其中相偎承合矣。婉转缠绵时生鬓发丝丝复青，容华英姿益盛初见。女伏其怀抚生面，泣笑曰：“天可怜我也！”生亦笑拥女转侧。由是，二人琴瑟和鸣隐于山中，生曾携女下山寻访青衫客者但终无果，乃迁女双亲之墓于山中与御者墓并时时往祭矣。

时逾百年后，亦有人见山中有二人比肩同戏共飞者，夜间时闻清音朗朗。山周千里村落年年风调雨顺亦无盗匪之徒者。故时人谓山为仙侣峰也。

jinhui30

好文！人鬼情未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寄托了人们美好的愿望。

梦儿在飞

jinhui30 发表于 2017-5-16 20:28
好文！人鬼情未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寄托了人们美好的愿望。

就文言来说太长了，啊失败的尝试